涛哥的鄙视作为全球最大的粮食贸易出口商、同时也是全球最大的私人控股公司,嘉吉是一家集食品、农业、金融和工业产品及服务为一体的多元化跨国企业集团。2015年,嘉吉公司的主营业务收入达到1204亿美元,净利润为15.8亿美元,位列当年《财富》500强排名前20位。然而,不管是作为公司还是家族,嘉吉都出了名的低调。
历史上,全球农产品交易一直被称作“ABCD”的四大粮商主导着,即美国的ADM(Archer Daniels Midland Company)、邦吉(Bunge)、嘉吉(Cargill)和法国的路易达孚(Louis Dreyfus),其中ADM和邦吉都是上市公司。然而,不论从农产品交易数量还是企业规模上,嘉吉都让行业对手们相形见绌。嘉吉在全球70个国家均有业务,2016年其全球员工数量达到了149,000名。嘉吉公司从一个小小的谷仓起步,如今已迈入第151个年头。
1844年,威廉·华莱士·嘉吉(Willam Wallance Cargill)在美国纽约的杰弗逊港口出生,他的父亲是1830年代末移民到纽约的苏格兰人,母亲则是纽约人,威廉·嘉吉在他们的七个孩子中排行第三。
1865年,美国内战刚刚结束,21岁的威廉·嘉吉在美国爱荷华州科诺弗小镇买下一座谷仓,当地农民把收获的粮食存放在这里,付一些保管费和保险金,等价格合适了再卖出去,或者直接把粮食卖给威廉,威廉转卖后从中赚取差价。威廉的生意与当地的农业优势有很大关系,美国独立后,大量新移民进入广袤的中西部地区,建立了大量的家庭农场,美国也成为世界第一大粮仓。威廉遇到了好时机。
不久,他的弟弟山姆和詹姆士也加入进来。凭借手中的谷物和油籽,嘉吉又开了榨油厂,生产燃料油,并逐渐进入相关的调料及香精、香料行业。1870年,山姆买下了明尼苏达州南部铁路沿线的谷物仓库,那里正成为一个重要的海运线。后来他们又买下詹姆斯·希尔(James Hill)的西部铁路网,该铁路网直通明尼阿波利斯市,最远可达北达科他州及南达科他州。通过优惠退税政策及其它手段,希尔的铁路帮助嘉吉建成了庞大的运输系统。嘉吉三兄弟沿铁路建立升降机谷仓,以更快的速度、更低廉的价格进行扩张。公司总部在1875年搬到了威斯康星州的拉克洛斯市,又于1887年搬到了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里斯市,这里被认为是很重要的新兴的谷物中心。1903年山姆去世,威廉成为拉克罗斯办公室的唯一拥有者,1909年威廉去世,家族生意由其女婿约翰·休·麦克米伦(John Hugh MacMillan)接手。
约翰·麦克米伦1869年出生于威斯康星洲的拉克洛斯市,他的父亲在当地银行任职,与当时居住在这里的嘉吉一家是邻居,两家的孩子经常在一起玩耍,1895年他娶了威廉的大女儿埃德娜·克拉拉·嘉吉(Edna Clara Cargill).1909年他接管公司时,嘉吉正深陷财务危机,威廉留下了225万的黄金券债务,不过一战的爆发使谷物价格大涨,嘉吉获得丰厚利润,这些债务得以在1915年全部还清。约翰在其任期中,努力解决公司的信用问题,并迫使其姐夫离开公司,公司由约翰的两个儿子——小约翰·麦克米伦(John MacMillan, Jr.),嘉吉·麦克米伦(Cargill MacMillan)和他最小的妹夫奥斯丁·嘉吉(Austen Cargill)所拥有。在他的掌管下,嘉吉业务得到了扩张,1923年在纽约设立办公室,1928、1929、1930年在加拿大、欧洲和拉丁美洲相继设立了办公室。不过,1929年金融危机爆发时,嘉吉一度濒临破产。约翰·麦克米伦1936年退休。
接替约翰的是其儿子小约翰·麦克米伦,他从耶鲁大学毕业后进入美国炮军队,23岁成为少校,一战期间效力于法国。一战结束后,他在嘉吉的明尼阿波利斯市商业贸易委员会工作,1925年,其激进的管理方式曾使嘉吉员工提出抗议。1936年他一上任就遇到了与芝加哥交易所的矛盾,是年美国玉米减产,嘉吉花数百万美元买下了所有能够得手的玉米期货,造成了市场紧缩。1938年芝加哥交易所暂停了其成员资格,几年之后撤销了这一决定,但嘉吉并未接受,直到1962年才重新加入。二战期间,嘉吉为美国海军制造了18艘远洋轮船,为美国陆军制造了4艘拖船,因此荣获首枚陆海军“E”奖章。在小约翰·麦克米伦任期内,嘉吉成长迅速,公司销售首次过十亿美元。
1960年对于嘉吉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嘉吉和麦克米伦两大家族的第四代召开了一个重要会议,首次决定任命非家族成员欧文·凯尔姆(Erwin Kelm)出任公司CEO。欧文·凯尔姆履职后,致力于发展下游产品,并且开发了市场情报网络用来协调其商品贸易、加工、货运、海运和期货业务。
1976年惠特尼·麦克米伦(Whitney MacMillan)从欧文·凯尔姆手中接管公司,这也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家族成员。1979年嘉吉收购了牛肉处理器MBPXL进入肉类加工企业,并且扩张到土耳其。在惠特尼掌舵的19年里,嘉吉公司规模翻了数番,财富达到51亿美元,登上全球最大谷物商的位置。1995年,惠特尼退休,两大家族此后再无成员担任一把手。
接替惠特尼的是欧内斯特·米斯克(Ernest Micek),在他任内,嘉吉在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中遭到重创。1998年与苏联的生意出现了债务违约,1999年公司有40亿美元的债务,公司债权信用评级被下调,米斯克不得不提前一年辞职。此后CEO一直从家族外部任命,现任CEO是麦韦德(Dave MacLennan).
至今为止,家族已传到第六代。嘉吉现有的17位董事会成员中包括6名家族成员,6位独立董事和5位职业经理人,公司重要决策必须同第六代嘉吉家族的股东商量,获得批准后才能办事。嘉吉和麦克米伦家族的近100名成员拥有公司股权的90%,剩下的10%为行政人员持有。嘉吉会将80%的收益用于再投资,剩下的20%用来分红。这种既不发行股票,还要保证现金流,并且要养活整个家族的模式,逼着董事会对每一项投资的决策都谨小慎微。“每次董事会都开得跟股东大会一样,你的观点或者异议都会立刻得到反馈意见。” 嘉吉的现任非执行董事伯纳德·帕瑟特(Bernard Poussot)说。
为了让没有在企业内工作的家庭成员也能积极参与嘉吉集团的管理,嘉吉公司专门成立了家族办公室——威克洛斯公司,负责处理培训和教育以及财务规划、税务和遗产规划等各类家庭事务。威克洛斯公司会组织教育课程、夏季家族会议、工厂参观、股东会议和家族专责小组等活动。麦韦德坦言,几乎每次商务旅行,他都会带一位家族成员,以便他们通过CEO的视角去了解嘉吉。“董事会现有6名家族成员。有10位(或11位)已被确认为潜在的下一代董事。此外,还有另一组成员(11位),他们还没有到30岁,我们不想让这些孩子过早地离开学校,我们想让他们先具有一定的生活经验,然后再将他们纳入培训计划。有些人在私人投资公司工作,有些在家做全职父母,还有的自己创业。因人而异,从事的行业很多。这正是我们制定该培训计划的原因,我们想让他们尽可能多地了解自己祖辈创建的公司。”麦韦德如是说。
凭借农业帝国,嘉吉-麦克米伦家族先后拥有14位身家上亿美元的成员,在全球首屈一指。2015年,福布斯个人财富榜单上宝莲·麦克米伦·凯纳特(Pauline MacMillan Keinath)以58亿美元位列第254位,她的哥哥惠特尼·麦克米伦(Whitney MacMillan) 以47亿美元位列第341位,福布斯还宣称他们发现了嘉吉-麦克米伦家族的另外8位亿万富翁,使得该家族进入亿万富豪的总人数达到了14位。不过,嘉吉-麦克米伦家族的大多数人生活在蒙大拿州的农场和牧场,深居简出。
由于嘉吉是一家私营企业,因此无法通过发行股票来进行融资,一位退休的嘉吉高管曾表示,公司存在不少台面上富有的股东,但因为这些股东并没有充足的现金流,公司很难贷到利率较低的流动资产贷款。嘉吉公司最大规模的收购案是在2011年以20亿美元买下动物营养品公司普乐维美(Provimi).
事实上,因融资困难导致公司陷入是否上市的问题,在嘉吉的历史上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1992年,家族的成员们对他们分得的微薄股息感到沮丧,呼吁公司进行IPO,嘉吉因此开创了员工持股计划,将家族股东17%的股份出售给员工,募得70亿美元;第二次是在2011年,第一大股东玛格丽特·安·嘉吉慈善基金会(The Margaret A.Cargill Foundation)通过协议,宣布分散其集中在嘉吉的持有股。嘉吉不得不剥离其持股64%的上市化肥公司马赛克(该公司是磷肥和钾肥领域的佼佼者)的股份,以120亿美元的估值转售给第一大股东和其他家族股东,并用其中的70亿美元办理了流动资金贷款和债务偿还。嘉吉家族办公室的前首席执行官本杰明·奥勒尔(Benjamin Oehler)表示:“我觉得这笔资金足够帮助嘉吉来应付流动资金的需求,一直撑到家族的下一代了。”
1995年卸任的惠特尼·麦克米伦曾说过“嘉吉是一家善于抄底的公司。”嘉吉公司喜欢出手并购那些遭遇危机的资产,经过长期培育,使其盈利。如果嘉吉上市,受制于短期业绩的巨大压力,嘉吉将无法实施那些着眼于长远利益的决策。
嘉吉的高管们在集团成立150周年之际,纷纷表示公司“将在可预见的未来内保持私营状态。”这样的企业规划不仅对嘉吉自身,更会对整个嘉吉所涉及到的市场产生影响。对于这一点,麦韦德补充说“我们无需每个季度都站到分析师面前努力说明为何下降了哪怕一丁点利润。管理层庆幸我们是一家未上市的家族企业,我们可以将更多时间投入在服务客户和商业战略上。家族制可以让我们采取一个更长期的视角,换句话说可以更有耐心。有时投资需要一段时间才有回报,我不能因为股价走势而在每个季度都去做分散精力的事情。我认为这些是保持私有化的核心要素和核心益处。”
嘉吉有正确行事的传统,致力于成为一家遵守伦理准则的公司。麦韦德说“我认为大家都可以遵循这些原则。但随着年龄增长和更深入地参与商业活动,我逐渐认识到:不是每家公司都会选择去这么做。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我们每天有意识的选择。”这并不是说我们就不会犯错,而是说当我们确信有不合伦理的行为存在时, 我们会快速调整,并会经常讨论领导力的重要性。
百年公司嘉吉不以利润为唯一追求。尽管它们的经营战略和实践活动总是不断地适应着变化的外部世界,却始终保持着稳定不变的超越利润最大化的核心价值观和基本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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