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利吧好“尼尔！尼尔！橘子皮！”这本是夏山学校一个淘气包为调侃校长尼尔先生编出的一句在校园里广为传唱的顺口溜，但在25年后，尼尔校长竟然将它用作了自传冠冕堂皇的书名。对此，他是这样解释的：“因为它涵盖了我与孩子们相处的一生。实际上，如果我们把它视作警句，那么，它就是夏山的箴言。这句话是夏山学校和我一生所有经历的侧影。从中我们可以一瞥，如何在代际之间架设桥梁以逾越鸿沟或者消除鸿沟。它并不包含无理或憎恨的成分，恰恰相反，这句话意味着爱和平等。假如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孩子都可以称呼他们的老师‘橘子皮’，那么，我的信箱里也许再也不会塞满以下文开头的来信：‘我讨厌我的学校，我可以来夏山上学吗？’”只是，面对自然和真实从来都是需要智慧和勇气的，设若缺乏这一智慧和勇气，我们便势必会将这句话理解成冒犯，甚至会为此找找这名极不懂尊师之道的无礼之徒的麻烦。

　　无论历史最终会如何评定，尼尔及其创办的“最久远的民主学校”“最富人性化的快乐学校”——夏山学校，已经对世界各地的教育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在世界教育史上成为一道绚烂的风景，尼尔也被誉为20世纪最具思想性和创造性的教育家。

　　《尼尔！尼尔！橘子皮！》是尼尔在年近90岁时写的自传，追溯了自己动荡挑战的一生。“尼尔！尼尔！橘子皮！”源自夏山学校一位小淘气尾随尼尔时吟唱的歌谣，是一把解开这位非同寻常的教育者人格密码的钥匙。尼尔非但没有感到不被尊重并捍卫尊严，反而把这个短句视为友爱的礼物。

　　尼尔以他充满犀利的幽默、炽热的情感和诚恳的反思，不仅讲述了他的成长故事，以及他为确保夏山学校这样一所非正统学校存在所做出的努力，更讲述了他在暮年时对于一些主题有趣、先锋的思考，如虚荣心、诚实、女性、死亡等。本书同时收录了有关尼尔一生的重要照片，以及他为《泰晤士报》撰写的多篇专栏文章。

　　可以说，恰是基于对人性自然和真实的尊重，尼尔对权威一贯采取的是抗拒的姿态。他说：“遵守！服从！发号施令者咆哮着，可是人们遵守的不是平等的规则而是上级的指令，服从的也不是平等本身而是上级。服从掩藏着恐惧，而恐惧本应是任何一所学校中最为罕见的、最不受鼓励的情绪。”在对于所谓权威的服从心理中，尼尔洞见到了控制、恐惧以及憎恨，而这些当然不应是以教育之名注入孩子纯洁心灵的东西。可问题是，在尼尔之前抑或之后，我们对此曾有过片刻的质疑吗？作为教师或家长，难道我们不是一直以听话的标准来褒扬孩子们的吗？由于太重视自己的权威感，太重视权力的有效性，我们不假思索地就将孩子自由纯真的天性置于了敌对的立场。我们关心的根本不是孩子的未来，而仅仅是此刻对于他们的管理，这管理要越省心越好。在我看来，所谓的青春期叛逆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成人的专制，正是这样的专制压迫逼生出了无奈的青春期叛逆。试问，一个有着快乐童年、天性得以自由释放的孩子，会用叛逆来葬送自我美好的青春期吗？尼尔通过他夏山学校的教育实践告诉我们：“是自由而非治疗帮助了夏山的问题儿童。”可见，孩子所有的问题症因基本上都是缘于自由权利的缺失，而一味只知迷信威严的成人们却不愿面对于此。

　　为此，尼尔建议：“若要帮助不快乐的孩子，教师必须温和、人性化和真诚，必须没有威严，必须有能力使受助者产生信任，必须能够辨别自由与许可之间的区别。此外，教师还应当有一些幽默感。”说到幽默感，他还在《尼尔！尼尔！橘子皮！》这本书里专辟一节详谈，在他的眼里，人的幽默感乃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积极人生态度。不过，我要指出的是，在一个不自由的人那里，幽默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幽默是一种爱的智慧，它只能出现于自由的心灵世界；在看重威严和权力的人那里，幽默只好让位于呆板无情的讽刺。

　　《尼尔！尼尔！橘子皮！》/(英)A.S·尼尔/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