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公爵的逃妻如果把单独的作品从历史的线性框架中解放出来,就很容易看出,依据纯形式风格叙事其实是不真实的。风格的条规让沃尔夫林大讲艺术的内部历史,据此,每一种形式不断地去繁殖出作品来。从此,风格叙事就产生了一个又一个概念,比如题材的风格,基本的风格等等。实际是单独的作品在所有决定性因素中取得它自己地位的。无可置疑,作品和已经存在的历史和它反映出的当代感受具有同样的力量,它们既不是以别的艺术为条件的,也不是只为去证明艺术的。(p.152-153)
杜尚是最先让我们来面对作品本身的人。他的现成品就是弃一件制造品的固定定义于不顾,纯然面对制造品本身。在制造的意义上,它和艺术制造品是相同的。他对作品意义的挑战,其实就是对艺术定义,也是对艺术史方式的挑战。这个改变导致的是: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作品,那么,艺术学的主要对象则是研究这个艺术家和他的作品,而不是拿他的作品去适应外面的一个框架。
现在的艺术史因此不是由那种雄辩的文本构成的,而是由沉默的作品构成的。我们可以别去管历史写作的多种多样的说法,而是我们自己去进入作品,和它那个存在的实体相对。作品自会呈现历史,在其中我们可以看到对于世界的阶段性观念。 这一来,作品是并不依历史的叙述模式为转移的。(p.152)
现在艺术史进入一个一切都信息化的时代,我们的世界充满了形象和象征物,它们让媒介和现实的边界变得模糊了。艺术史如果不怕背离艺术自治的话即把艺术融化进别的视觉领域中的话,它将会获得一个新位置。也就是说,艺术史的对象要越过固定的艺术形象,进入大众媒介的部分。 一直以来,艺术和大众媒介被看成两个东西,艺术史有时虽然也承认大众媒介,但主要精力还是花在它一向认可的题目视觉媒介--上,因此在大众媒介和艺术中还是有着界限的,虽然它在不断被改变。现在的情况是,艺术和广告之间的关系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论点,这一点动摇了传统艺术概念的根基,复制品成为一个新的评论类型,对待它们就像产品也就是艺术产品曾经服务于艺术家的表达一样。这一来,艺术史变得要在意媒体的世界,艺术要来反映,批评,评价它了。于是,艺术就像它眼下的社会一个样了。这个社会本身成为它的主题,而它以前的使命即解决它自己的(艺术风格)问题--是不必管了。
如今新的展览类型更说明了我们对文化和艺术关系转换的观察,可以拿来证明“艺术正史之终结”的议题。直到现在,艺术展览一直被认为是关于艺术和服务于艺术史经验的,就以无名的艺术史而言。眼下越来越多的展览呈现的是文化或历史,艺术只是被拿来作为向美术馆观众传递信息的工具。组织这种展览的主要目的更多考虑的是文化而不是艺术。现在美术馆的展览和艺术集市的区别已经很小了,在艺术集市上出现的东西,现在也找到了进入任何美术馆的途径。眼下的情形是,美术馆已经从一个神圣庙宇变成一个类似交易所的地方了。艺术的成功不再是谁创造了它,而是谁收藏了它。(p.11)
艺术现在不具备高贵身份了,它现在要呈现的是文化身份, 这在(艺术)体制内是做不到的。专家们现在不再要求给判断,而是贯彻仪式,艺术不再创造冲突,而是给出一个在社会中可以自由冲突的区域,专家不再给方向,而是那里没有专家,也没有公众。艺术史作为一种连续的叙述越是在瓦解消失,它便越是被吸收进整个文化和社会的范围中去它原也是其中一部分。
以上介绍了贝尔廷作为一个当代学者对于西方艺术史思路和存在方式的批评,这个批评来自西方内部,体现了西方学者可贵的反省精神,也体现了西方学界愿意调整自己的艺术立场,使之与当下的现实(当代艺术)做呼应。那么,当代艺术究竟能用什么样的美学理论来反映它,这将进入本文的第二部分,美国学者丹托的艺术理论介绍。
【1】汉斯.贝尔廷(1935-)曾任汉堡大学美术史教授,海德堡大学教授,路德维格大学教授,并在美国的大学任客座教授。2002年退休后,担任维也纳“国际文化研究中心”主任。2007年后卸职。由于他学识渊博,成就卓著,在欧美担任过各种学术团体的理事和成员。
【5】贝尔廷: “艺术史的终结关于当代艺术和当代艺术史学的反思”,引自常宁生译文集:《艺术史的终结?》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P. 266-267
【7】贝尔廷: “瓦萨里和他的遗产”,引自常宁生译《艺术史的终结?》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P. 83
【8】贝尔廷: “瓦萨里和他的遗产艺术史是一个发展的进程吗”,引自常宁生译文集:《艺术史的终结?》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P. 65
【10】以上所有引文,见贝尔廷“艺术史的终结?--关于当代艺术和当代艺术史学的反思”一文,引自常宁生译文集:《艺术史的终结?》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p. 266-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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