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蜻蜓正品折扣店那一年,林俊杰的《第二天堂》、周杰伦的《七里香》和张韶涵的《欧若拉》相继发行。
那一年,一位剑走偏锋的歌手横空出世,凭借独特的新疆民乐,大卖了270多万张,一度笑傲华语乐坛。当时北京音像店比较集中的地方是新街口,5家大的音像店,有4家在循环播放他的歌……
16岁的罗林初中还未毕业,在过完生日后,他给爸爸妈妈留了一张纸条“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很伤心,但我要去追逐我的音乐梦想,不成功,我就不回来”,便到内江的一家歌厅学习键盘乐。
他辗转西藏、重庆、西安等地,一边漂泊,一边学习乐器,尤其擅长键盘乐,这一漂就是四年多。期间罗林和朋友组建了手术刀乐队,巴蜀笑星廖健当主唱,他做键盘手,但由于歌厅不景气,罗林的收入十分微薄,也因此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
一个夏夜,罗林跟哥们儿廖健谈起了心,他认为在成都搞音乐没什么前途,打算另谋出路。廖健支持他的这个想法,于是离开成都,去了重庆。
当时音乐人安龙组了个地球之子的乐队,吉他钟旭红、贝司吴小红,但缺个键盘手,罗林便重操旧业,加入了地球之子。在一家歌厅里演出时,罗林邂逅了新疆姑娘小朱。
后来,地球之子在西安策划演出,主打歌是安龙创作的《再回西安》。一场演出过后,免不了和当地的乐队交流交流。
那时,西安有个非常出名的乐队叫“飞”乐队,主唱是许巍。在看完飞乐队的排练之后,两伙人去下了馆子,连酒带肉也不过才100元,而许巍却说他们乐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豪饮了。
在安龙眼里,像许巍这种人才是艺术家。地球之子虽商演不断,有酒店住,有大鱼大肉吃,但却不思进取,没有了成立之初的那股子劲,加上演出前一天的争吵,借着酒劲,安龙解散了地球之子。
后来刀郎回忆说,他在海南工作和生活了差不多四年,非常喜欢海口的小吃,像抱罗粉、东山羊、文昌鸡,现在每年都会找机会去海口或者三亚,很怀念在海口的那些日子,因为那是他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小朱让罗林去听音乐散散心。在新疆的一些村庄采风时,罗林被民乐给震撼到了,他爱上了新疆民乐的粗犷,爱上了那悠扬的曲调和深沉的情绪。
2001年,罗林出了第一张专辑,这张“东拼西凑”而成的专辑,既不“流行”,又不“小众”,结果只卖了2000多张。
遭遇失败后,刀郎经常泡在图书馆,看有关新疆的风土人情,一有空就去维吾尔族的老百姓家采风。在后来的三年里,刀郎每天都写三到四首歌,三年下来,写了三千多首。虽然很多歌都是“废品”,但却锻炼了刀郎的创作力。
新疆南部有个刀郎族,他们的音色很独特,沙哑中带着清亮,族中人个个能歌善舞,热烈、奔放,一旦有乐声响起,他们就会随歌而舞。在后来发行第二张专辑时,罗林用了“刀郎”这个艺名。
“你就跟他们在一起生活,看他们、观察他们,你感同身受,就能找到一些点,共同点就是这样找到的。我身上的情绪通过这些点而转换出来,因为随时都要思考一些东西,不在创作状态中就是体会不到的。这些情绪积攒起来,渐渐会成为一些经验、观点,在音乐上就会成为我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情绪和色彩。我躺在牧场上,我唱出来的可能不是蓝天白云,但这个场景激发了我另外一些东西。”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愿分手了财产,跟她去放羊”,“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可以说是对《在那遥远的地方》最恰当的评语。
刀郎的歌大多是通俗唱法和少数民族音乐的结合,直白的叙事诗创作在当时独具一格,加上形象贴切的比喻,如游吟诗人般贴地气却又不低俗。
这张没有任何宣传的专辑最终卖了270多万张,是当时唯一可以媲美周杰伦《七里香》的存在。
那一年,从乡村小道到繁华都市,从出租车到奔驰宝马,从菜市场到理发店,都可以听到刀郎那粗犷的嗓音,“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也不过如此吧?
那英说刀郎的歌不具备审美观点,;汪峰认为刀郎的音乐和歌词非常一般,之所以会火是因为大家听了太多过于精致的歌,再一听比较粗犷的就会觉得新鲜;乐评人郝舫说刀郎的歌“怪腔怪调”;著名制作人卢中强也表示刀郎的歌品质太差,连我们公司做的小样都比他强;杨坤甚至不把刀郎的歌称作是音乐……
教父罗大佑说刀郎生来就是唱歌的嗓子;大哥李宗盛给刀郎制作专辑《喀什噶尔胡杨》;校长谭咏麟认为刀郎是十年不遇的歌手,向他约歌,并邀请他来参加自己的演唱会;百代总经理洪迪表示刀郎是一位非常有内涵的歌手……
高晓松是这么看的:“唱片业的从业人员属于士大夫阶层,排挤那些非大学出身的人,他们企图以精良的制作引导大众,刀郎的成功恰恰证明了这种引领的失败”。
专辑大卖后,许多唱片公司抢签刀郎,2004年9月,刀郎和环球唱片签订了合同。之后,刀郎将《2002年的第一场雪》改成了双语版,即国语和粤语。国语仍由刀郎本人演唱,粤语部分则由校长谭咏麟演唱。
大女儿则相反,因为同学们都在听S.H.E,听林俊杰,再加上刀郎的歌是民乐,比较“土”,导致她都不好意思跟同学说自己的爸爸是刀郎,直到《十面埋伏》首映礼上,看到爸爸和S.H.E同台演出,这种尴尬才有所缓解。
从刀郎16岁辍学学音乐,我们就能看出,他对音乐非常的热爱,也希望可以凭借音乐来维持生活,但他并不希望出名。即使后来有不得不出席的典礼,也总是戴着鸭舌帽(也有秃顶的原因)。
在演出前,总会有一些现场导演跟刀郎说,让他跟粉丝们多一些互动,比如“跑到这边,跟观众挥挥手”之类的,但刀郎在上台之后总是拘谨地站在那里不动,再加上他为了保持音乐的青春和宁静,不愿意抛头露面,怕自己浮躁后,伤害了纯洁的音乐灵感,所以拒绝了许多媒体的采访。
在沈阳演出时,有万人合唱,粉丝反响非常热烈,但被一些媒体描述成了“沈阳观众根本不接受他,观众没看完就离场,”一篇失实报道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成了“真相”。
大学生瑛和勇儿报名参加了环保志愿者,一起来到了可可西里。那里冰川广布,冻土最厚处达到了400米,最低温度有零下四十多度。瑛在的藏羚羊观察站人比较多,条件不算太恶劣,而勇儿所在的陀陀河观察站是生命禁区中的生命禁区。
每次勇儿到瑛那去汇总报表时,都会给瑛讲一些趣闻,但从来不说自己的苦,后来,勇儿牺牲在了收集资料的路上……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等候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只是,所有的等待都是徒劳无功,那个意中人不会再回来了。
1999年,刀郎去那拉提草原采风,接待他的是一个叫艾力的哈萨克民族干部,当天晚上,艾力给刀郎讲了他爷爷和奶奶的故事。
他爷爷和奶奶结婚后,在一九四几年的时候失散了,一直到90年代初,他的爷爷才把奶奶找到,四十多年不变的爱震撼到了刀郎。
伴随着清晨的阳光,刀郎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好看到艾力的爷爷奶奶在外面的帐篷上晒太阳。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刀郎说:“新疆早晨的阳光,就像上帝的手一样,柔软、温暖,照射在爷爷奶奶的面颊上面,非常的安详,非常的安静,爷爷的手就搭在奶奶的手臂上,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生活的艰辛,生活的苦难,在这对老人面前,真的什么都不重要,”所以,刀郎写了一首《手心里的温柔》。
“两个相爱的人 一直到迟暮时候/我牵着你的手 我牵着你到白头/牵到地老天荒 看手心里的温柔。”
当时什么都还来不及做,连伴奏都没有,刀郎拿着个键盘就上台了,自弹自唱。后来在首体、香港大学城,刀郎和徒弟云朵也演唱过这首歌,但并没有把它收录在专辑里。
很多年轻朋友对这首歌有印象应该是在2010年的北京舞台,那年小沈阳夫妇在舞台上演唱了这首《爱是你我》,并对刀郎与云朵合唱的版本进行了修改,把“这世界我来了,任凭风暴漩涡”后的男声部分卡掉,用女声部分出来接“这是你爱的承诺”,这也是这首歌会被称为情歌的原因。
一个作品就像是一个孩子,它是有生命的,不是僵化的。不同时代和不同的人对它的发掘,然后让它形成的价值和影响也是不一样的。
但不管是人间大爱还是男女之爱,都是对作品的发掘和推进,刀郎也因为这首歌得了“五个一工程”奖,电视《文化视点》评价说“贴近社会生活,反映百姓心声,一直是艺术家们的自觉追求。把幸福给你,家的牵挂,用简单的旋律,质朴的歌声,赞美人间真情,传递和谐温馨,于细微之处彰显出爱的力量。”
伴随着诸多媒体明里暗里的讽刺和音乐圈同行们的排挤,刀郎在2007年进入了半隐退状态,后来在2011年复出,并于2013年再度隐退。
最初,刀郎“很在意别人对我作品的批评,也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甚至来说,包括媒体报道打扰到我家人生活的时候,我会觉得特别不安,因为有些东西会刺激到老人家”,或许这就是他两度退隐的原因吧。
其实,这些年刀郎并没有完全退出音乐圈,只不过从台前转到了幕后,从唱作人变成了制作人,为乐坛新人创作新专辑,为新疆的一些艺术团创作音乐剧。
很多人认为刀郎的歌低俗,但当你开着车行走在戈壁滩上,望着窗外的大雪时,听着“窗外的北风凛冽”,你就会领会歌里的情感。
我并不懂乐理,但我明白,打动人心的,永远不是花里胡哨的形式,而是直直白白的语句和情感。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都是在寻常不过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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